从月到雨

夜空本该是黑色的，可我分明看见了红褐色，不知是不是夜还未深。

在这虫鸣声此起彼伏的夜晚，抬头未见月光，天空尽是一样的颜色，少了月光点亮黑夜，比缺几点星辰装饰夜空还叫人乏味。

就是这平淡无奇的晚上，只有灯光相伴，只有晚风相依，只有绵绵不绝的秋夜虫声涌入耳朵。我开始回忆这一周的生活——我无他可想，充斥着脑海的只有校园生活的幕幕片段。

睁开眼是风轻轻卷撩起窗帘的一角，闭上眼是一个个跃着跑着的身影，我看见女生们甩着高高的马尾辫，端着蓝色的脸盆快速向澡堂奔去，我听见拖鞋噼噼啪啪拍打在地板上的声音，我感到她们从我身旁掠过时带来的一阵微风，耳边甚至有哗哗的声响，一侧的衣服甚至被风抹平了褶角。我看见的是一个个跃动的灵魂，脸上刻画着显而易见的焦急，脚步匆匆追赶着时间的尾巴。

我又望见一丛丛谈着笑着走来的人群，他们大多手执花花绿绿的零食，嘴里一边含着吸管一边应和着同伴的问句。人流的速度是极缓的，缓到我的目光极难拨开人群去寻找穿梭过去的同行者，宿舍楼下的两扇大铁栏门敞开着，像张大了嘴巴一点点吞吐穿梭其间的学生。或许是午餐饱了或许是休息够了，每个人脸上都是难得的“安静”——心里的安静，不急着去奔跑，也不皱着眉头想写错的答案，只是平缓地踱步向前走，顺其自然地有话没话地笑几声聊几句。

我总是喜欢逆行，会感到走动的人群急的缓的都扑面而来，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朝着我的方向投映过来，在我脑海里形成一幅幅波动的图案画面。在我闲暇时，脑海总是能拾起其中的某些放映胶片，重新播放，反复播放，不停播放。

睁开眼窗外夜色已黑，风吹树梢的小夜曲越吹越响，忽然一道白光霹雳，一声轰鸣炸起，接着是树叶、窗户被雨点击打的声音，“雨打芭蕉落闲庭”——或许有一株小草坚持着不屈身贴向土地或许转身就是一朵花的凋零。月光最终还是未能洒下，今夜它不会出来了，它裹挟着厚厚的云，逃离目光所能触及的天际，任由倾泻的雨敲打着每个人的梦。